我想盡量以通俗的語言解釋某些現(xiàn)象,同時也不希望因此扭曲事實。所以,我只能嘗試拉開笑臉談一些本來慣于被板著臉孔研究的問題。這種情況下,不可避免地會摻雜進自己的觀點,不過,我不認為自己的觀點就一定是錯的,別人的觀點就一定是對的。到底,讀者諸君有自己的判斷力。 較之德語書面語(deutsche Literatursprache,現(xiàn)在也稱Hochdeutsch,但與過去意義上的高地德語是不同的概念。可以比較“普通話”和“官話方言”),荷蘭語書面語更貼近方言實事。當(dāng)然,德語的脫離方言也無可厚非,畢竟德語區(qū)內(nèi)東西南北方言差異極大,而德意志民族并未像人那樣簡單地將某種現(xiàn)成的方言尊為不可動搖的全民族標(biāo)準(zhǔn)語而抹煞其它方言(這一點涉及太多的政治因素)。今天我們看到的德語書面語其實是一種融合了德語區(qū)各種方言的“人造語言(或者說是雜交語言)”,將其視作“以南部高地德語(Hochdeutsch)語法為基礎(chǔ),以北部低地德語(Niederdeutsch或Plattdeutsch)語音為準(zhǔn)”的語言,是對德語書面語過于簡單的一種認識(要知道,過去數(shù)百年間,滋養(yǎng)了德語書面語的墨客公侯、商賈蒼頭的努力與悲喜,是無法簡單地用一句話概括的)。不同于德語,荷蘭語(nederlands)的方言差別較小(而且荷蘭語方言與低地德語方言之間并無明顯的分界線,兩種語言之間的界線事實上是一條政治界線),這一點為荷蘭語書面語趨同于口語提供了至關(guān)重要的基礎(chǔ)(想象一下越劇用的紹興話與評彈用的蘇州話能有多大差別呢?兩者間跨越的地域范圍已經(jīng)超出荷蘭*了。那么,即便荷蘭語書面語脫離方言實際,又能脫離到哪里去呢?)。 整體上,荷蘭語的屈折(fusional)語法特征受到了極大程度的弱化。在德語、荷蘭語、英語這三種較著名的西日耳曼語中,荷蘭語語法的簡化程度介于其它兩種語言之間而更接近英語。德語書面語則相當(dāng)保守,至今保留了大多數(shù)的日耳曼語語法特征,如名詞的三種性(Geschlecht),體詞除了工具格(Instrumental)并入與格(Dativ)外,保留了四個語法格(Kasus或Fall),動詞保留有全套變位系統(tǒng),形容詞大致保留全套詞形變化后綴。需要注意的是,這些典型的屈折特征只是保留在德語書面語中,而事實上諸如荷蘭語、瑞士德語(schwizerdytsch)、盧森堡語等“異端德語(或‘口音不正的德語’)”才是德語方言實際面貌的寫照??傮w上,今天各種日耳曼語方言的屈折特征都已經(jīng)被弱化得所剩無幾了。 但是我們要比較的是書面語。不得不承認的是,任何民族都傾向于將書面語視作自己母方言的楷模,在日常方言運用中刻意向書面語趨同。今天北方話被規(guī)定為漢語普通話,南方方言迅速消亡。要是哪一天南方方言(比如閩南話、粵語、客家話)被定為語言,業(yè)已式微的南方方言(如湘語、吳語、贛語)很可能又會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復(fù)。如果說低地德語與荷蘭語之間存在什么區(qū)別,那么,這種區(qū)別主要來源于兩種書面語的影響。通俗地說,就是今天的低地德語看上去會更像我們課本上的德語,而荷蘭語則更不像這種德語。 像與不像,主要在于語音、詞匯和語法三個方面。